三毛谈读书:读书只为自己高兴

admins

温馨提示:这篇文章已超过590天没有更新,请注意相关的内容是否还可用!

想读的时候,不给任何人说,或倚靠,或坐卧,或趴下,一本带你进入一个世界,一本让你的灵魂去飞。


text-align: center;">

  我喜欢,将读当作永远的追求,甘心情愿将余生岁月,交给书本。如果因为看隐居,而丧失了一般酬答的朋友,同时显得不通人情,失却了礼貌,那也无可奈何,而且不悔。

  

  愿意因此失去世间其他的娱乐和他人中的繁华,只因能力有限,时间不能再分给别的经营,只为架上的越来越多

  

  我的所得,衣食住行上可以清淡,书本不能俭。我的分分秒秒吝于分给他人,却乐于费在阅读。这是我的自私和费,而且没有解释,不但没有解释,甚且安理得。

  

  我不刻意去读,在这件上其实也不可经营。书本里,我也不过是在游玩。里去处多,一个大观园,到现在没有游尽,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地方要去。

  

  孔夫子所说的游(游)于艺那个游,自小便懂了,但是老师却偏偏要说:工作工作游戏游戏。这两件事情分开来对付,在我来说,就一样也不有趣。不能游的工作,做起来吃力,不能游的书本,也就不去了。

  

  常常念念白,也不肯放下来去查查辞,辞并不是不翻,翻了却是看着好玩,并不是为了只查一个发音。

  

  那个不会念的意思如果真明白了,好看在兴上,搁下了去翻典,势便断,两者舍其一,当然放弃典,好在平凡人读个人的享受,也是个人体验,并不因为念了白殃民。念不为任何人,包括食谱在内。念只为自己高兴。

  

  可是我也不是刻意去念的,刻意的东西,就连风景都得寻寻切切,寻找的东西,往往一定找不到,却很累人。

  

  有时候,深夜入,蓦然回首——咦,那人不是正在阑珊处吗?并没有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怎么已然躲在人的背后,好叫人一场惊喜。

  

  迷藏捉到这个地步,也不知捉的是谁,躲的又是谁,境由生,境却不由灭,黄梁一,窗外东方又大白,世上一日,中千,但觉人合一,物我两忘,落流水人间。贾政要求《红》中的宝玉念“正经”,这使宝玉这位自然人深以为苦。好在我的父亲不是贾政,自小以来架上列的书籍,包括科学社会伦理宗教爱情武侠侦探推理散文魔术化学文地理新园艺美术汉乐笑话哲学童谣剧本杂文……真个惊鹜八极,游万仞。

  

  在我看来,好就是好,形式不是问题。自然有人会说这太杂了。这一说,使我联想到一个故事:两道学先生议论不合,各自诧真道学,而互诋为假,久之不决,乃共请正于孔子孔子下阶,鞠躬致敬而言曰:“吾道甚大,何必相同,二位先生正道学,丘素所钦仰,岂有伪哉?”两人大喜而退。弟子曰:“夫子何谀之甚也?”孔子曰:“此辈人哄得他去够了,惹他甚么?”

  

text-align: center;">

  读尽天下才子,是人生极大的赏,在我而言,才子的定义,不能只框在纯文学这三个图书馆当然也是去的,昂贵的、绝版的,往往也已经采开架式,随人取阅,只是不能借出。去的图书馆是文化大学校内的,每当在冷书籍架前翻,身边悄然又来一个不识同好,彼此相视一笑,照不宣,亦是生活中淡淡的欣喜。

  

  去馆内非到不得己不先翻资料,缓缓走过墙也似的架,但觉过群飞满内心安宁明净却又饱满。

  

  要的,不一定找得到,北宋仁宗时代一本《玉历宝钞》就不知藏在那一个架子上,叫人好找。找来找去,这一本不来,偏偏另一本,东隅桑榆之间,又是一乐也。

  

  馆里设了阅览室,放了桌子椅子,是请人正襟危坐的,想来读书人当有的姿势该如是——规规矩矩。这种样子,人和就有了姿势上的规定规定是我们一生都离不开的两个,并不吓人。可惜斜靠着看、叭在地上看、躺在床上、坐在下看、边吃东西边看的乐趣在图书馆内都不能达到了。我音乐,却不去听音乐会大半也是这个理由

  

  图书馆其实已经够好了,不能要求再多。只因为我自己的个性最怕生硬、严肃和日,更喜深夜看,如果静坐馆,自备小台,自带具,博览群一生,也算是个好收场了。

  

  里那个敲个不停的人情使命时间责任并没有释放我,人的一生为这个人活,又为那个人活,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的兴趣活一次?什么时候?难道要等死了才行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

  

  不太向人借。借的是来宾,唯恐待不周,看来看去就是一本,小翼翼翻完它,仍是见,见不能入化境。也不喜欢人向我借。每得好,一次购买十本,有求借者,赠一本,宾欢喜。

  

  我的和牙刷都不出借,实在强求,给人牙刷。

  

  人说行万里读万卷,偏要二分。其实行时更可兼读,候机室里看一本阿嘉莎·克利丝蒂,时光飞逝。

  

  -作者-

  

  三毛,作旅行台湾最受读者喜的作之一,代表作品花落知多少》《撒哈拉的故事》等。

文章版权声明:除非注明,否则均为橦心摘原创文章,转载或复制请以超链接形式并注明出处。